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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七九年春天,我和母亲、妻子去泰安看望外祖父。
老人虽然年已八旬,仍精神矍铄且谈锋甚健。在与他谈起中国人起名字的讲究时,我突然想起了曾在中国革命历史上崭露头角后又跌落尘埃的饶漱石。于是,我向老人提出了饶氏为何用漱石这个怪异的动词做名字的问题。
“这个问题提得好。人们漱口都用水,没有人用石头的。用石头漱口还不得把牙磨坏了?这里边有个典故。”老人拍拍我的肩膀,随即起身转向书架。
几分钟后,一套线装《世说新语》摆在我面前。
[图片]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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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世说新语》排调第二十五之六写道:
孙子荆年少时欲隐,语王武子:“当枕石漱流”,误曰:“漱石枕流。”王曰:“流可枕,石可漱乎?”孙曰:“所以枕流,欲洗其耳;所以漱石,欲砺其齿。”
故事说,一个叫孙子荆的人,年轻时想要隐居。他想告诉朋友王武子,自己“就要枕石漱流”,可是口误成“漱石枕流。”王武子说:“流水可以枕,石头可以漱口吗?”孙子荆说:“枕流水是要洗净自己的耳朵,漱石头是要磨砺自己的牙齿。”
知道了漱石的典故,我大有耳目一新之感:人说话难免出错。但孙子荆因势力导,把口误之语演化为充满哲理的警句,则堪称千载佳话了。
在与老人谈论起饶漱石垮台的问题时,老人说:我以为,饶漱石的垮台大约是耳朵沒洗干净,又总在磨砺牙齿的缘故吧。
我觉得老人说得有道理。
2023.4.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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